第五章
“吃吧,止痛片,”苏战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这会正躺在沙发上揉眼睛,“怎么不多睡会,还早。”
“你来劲了是吧,”左航把苏战宇脱在地上的衣服裤子踢到一边,“你是姑娘么?我又不是要泡你。”
他想了想,给苏战宇打了个电话:“上午你有课没?”
“那就行,你二舅他们供战宇上学不容易,你管着点战宇,别让二舅他俩操心。”
董欢快步走进左航的卧室,这个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和不怎么友善的对话让她有些紧张,再加上他手里的球杆,还有头上的纱布,怎么看都浑身匪气,左航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下次一定给你伺候爽了,”苏战宇乐了,过了一会也跟了过来,靠在门口,“哥,我一直以为你挺严肃的。”
不过昨天把手机电池扔进汤盆儿里他还记得,苏战宇帮他擦干净了。
先去浴室里把董欢那套洗漱的东西装到垃圾袋里,然后出了门。
“没,怎么了。”
“你丫不是求着我临幸么?”左航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夹了一粒儿花生放嘴里慢慢嚼着。
小区旁边有个市场,苏战宇拿着钥匙进去转了一圈,找到个配钥匙的小店,让师傅把所有钥匙都重新配了一把。
她在这一瞬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左航。
她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还没迈步又马上呆在了原地,想要马上转身出去。
拿出左航给她的钥匙开门的时候,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这个时间左航已经去上班了,她选择了左航不在家的时间来拿东西,在开门的瞬间却又希望能看到他请了假在家等她。
苏战宇生日?左航算了算时间,是周六,没几天了,不过老妈要给苏战宇过生日这主意不怎么样,他靠到墙上:“您别操这个心了,他一准儿要跟同学玩去,你叫他上家吃饭不是难为他么。”
丫也忒狠了点,内裤都没给他留下。他往身边看了一眼,发现苏战宇连人带枕头都没在床上。
“我是左航的……朋友,”董欢觉得跟这个人没有办法正常说话,“我有些东西放在这里,要拿走。”
左航心说我都为这事郁闷多少年了,要不是怕你们失望,我能回回生日都在家呆着么,但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只是婉转地提醒:“他没准儿都跟同学约好了,你给他买点东西得了,过生日跟大姑呆一块儿多没劲。”
“得了吧,哪天你的现女朋友当着另一个男人宣布你是前男友,”左航苦笑了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叫伤自尊了。”
他按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全身跟被人揍了一顿似的发虚。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全身上下连片布条儿都没有,他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最后的记忆是苏战宇帮他脱衣服。
“家里人都这结论,奶奶不是一直说么,你哥多稳重,你哥多懂事,你哥多有当哥的样,反正一堆你哥咋咋的。”苏战宇说完还啧啧了一下。
“还成,就是你老说身上疼,我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哪磕着碰着了啊,”苏战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帮你擦的时候你老二还能硬呢,我估计你是喝高了瞎嚷嚷,就睡觉了。”
“要我说呢,还是那句话,”苏战宇接过烟也没抽,直接在烟缸里掐了,“错的又不是你,人家的错,你折腾自己,这不傻逼么。”
“扒光你是没办法,吐得一身都是,我又不知道你内衣都放哪儿。”
算了,尽管她已经做了决定,昨天左航的话却还是狠狠地刺痛了她,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还有她不知道的另一面。
左航坐到车里了才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机,几秒钟之后短信提示声响成一片,都是同一个号码发过来的,响完之后左航看了一眼,二十多条。
“好铁子,有创意。”左航拍拍他,其实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姑娘,觉得自己太猥琐,没想到庄鹏这个龌龊玩意儿也跟他想一块去了。
“您是不是特不平衡,觉得咱俩也算铁子了,我失恋都没拉着你喝个酒撒个疯什么的,特失落?”左航斜眼瞅他。
“我上哪儿找委屈给他受去。”左航想起了被苏战宇砸碎在洗碗池里的那瓶酒,就那股愣劲,谁敢委屈了他。
他把钥匙扔到桌上坐回沙发里继续擦球杆,擦了十来分钟之后停了手,站起来拿着杆挥了两下,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这才满意地把球杆靠墙放好,进了卧室穿上了衣服。
“真洒脱。”
“关键是你泡姑娘的时候也没用这招不是,”苏战宇进了浴室,在里边提高声音,“你用这招泡我吧,管用。”
似乎这时她才突然注意到,屋里除了她自己带过来书和衣物,左航没有任何摆放任何能体现他俩关系的东西,甚至没有一张照片,尽管他们有不少合影。
“平时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喝点酒什么话都往外出溜,”苏战宇挤到洗手池边上,拧开水龙头,“昨天你那些话太伤人姑娘自尊了吧。”
“你没睡好吧?”
“你想干嘛!”庄鹏扔下筷子双手护胸。
“怎么,不对么。”左航擦擦脸,转过身看着他。
董欢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在左航家,就几件换洗衣服,几本书,还有一套洗漱用具,但她还是决定要拿回来。
“是不是还打算扒光了扔呢?”左航笑笑。
她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男人,她要轰轰烈烈的爱情,要那种能燃起她心里激|情的男人……
“贵姓?”苏战宇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架着他的冰球杆,正百无聊赖地拿块布准备擦擦。
“她没解释一下?”庄鹏有些不满,左航这样的男人,怎么说都不该是董欢能轻易放弃的,他实在不能理解。
“嗯。”
“不至于吧,你生日不也都在家过的么?”
“等等。”苏战宇拿着球杆站了起来,向董欢走过去。
“以后别这么喝了,”苏战宇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够的样子,“昨儿晚上吐了七八次,我真想直接给你扔门外边儿去。”
“一边呆着去。”左航穿上衣服,其实他昨天跟董欢说了什么,他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就是借着酒劲儿一通发泄。
苏战宇四仰八叉地光着膀子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一条胳膊搭在地板上。
“战宇这两天跟你那儿没受什么委屈吧?”老妈这话说得就跟他好像有欺负苏战宇的前科似的。
“不是有点,是相当。”左航回到客厅里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觉得难受,又递给了苏战宇。
庄鹏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左航把胳膊搭到他肩上:“大庄,给想想,十八九的小男孩儿,生日送什么礼物合适?”
“上哪弄来这么个结论。”左航把凉水往脸上泼,感觉舒服了不少。
“看门儿的。”苏战宇看了看她,这就是让左航难受得哼哼了一晚上的那个女人?身材不错,长相一般。
“你思维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解释什么?她解释也无非就那两句套话,你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我说知道了,这就完事儿了。”左航低头吃饭。
“嗯?”左航被他问愣了,这挨得着么,明知道他为这事郁闷得很,还没事老提。
“钥匙,”苏战宇指了指她手上拿着的钥匙,又勾勾手指,“给我。”
“成。”苏战宇没多问,挂了电话。
苏战宇刚训练回来,满身大汗地正脱衣服,听了这话,把衣服往地上一扔,转身看着他:“哥,你知道为什么你前女友说跟你一块没劲么?”
“您随意。”苏战宇笑笑,低头继续擦球杆。
“成,快点儿吃,”左航压低嗓子,“一会咱俩去厕所,门一关……”
“还有,7号你弟生日,你让他上家吃饭来吧,我给他过生日。”
他挑了最后条打开了看了,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拿我的东西。
“干|死|你都不用五分钟。”
他拿着钥匙抛了抛,钥匙上有个粉色的小猪钥匙扣,他记得左航的那钥匙上有个蓝色的,应该是一对儿。
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左航捧着自己沉重得像顶着二百斤大米的脑袋晃晃悠悠地拿了条内裤穿上,走进了客厅。
吃饭的时候庄鹏又几次想开口,但最终又都没出声。
左航看了看这二十多条未读短信,动了动手指,删除。
结果了他俩没能在厕所里大干一场,庄鹏进了厕所,左航在厕所外边接老妈的电话。
“姑娘。”庄鹏提提裤子,想也没想张嘴就说。
晚上回家以后他直接问了苏战宇:“你周六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第二天早上左航在闹铃响起来之前就醒了,不是尿憋醒的,也不是被吵醒的,是头疼疼醒的。
而且这个人没有穿衣服,不,是只穿了一条内裤。
董欢把手里的钥匙扔到他手上,转身一溜小跑着过去按电梯,还很警惕地往这边看。
左航印象里自己绝对没欺负过这个弟弟,最多是小时候不待见他,见了就绕道走,被他在后边儿跟烦了会转脸儿瞪他,但每次狗蛋都冲他傻乐,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会继续跟着他。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垃圾桶,他一点不带犹豫地把董欢的那串钥匙扔了进去。
“别问了,没事儿,都过去了。”左航看了他一眼,他估计再不说说这事能给庄鹏憋死。
“疼死我了。”左航不爱吃药,但现在还是一点没犹豫地把药片放进了嘴里和着水吞了下去。
左航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叫醒他问问为什么要把自己扒个精光。但头疼得他没着没落的,他用手指在脑袋上轻轻敲着,敲了几下发现桌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白色的药片。
屋里有人,但不是左航。
左航一上午都被庄鹏深沉的目光困扰着,他盯着屏幕目不斜视了三个小时,始终能感觉到庄鹏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强大气场。
收拾好衣柜里的东西,她找了个袋子把书也都装好,看着眼前熟悉的这间卧室。
“操,叫板呢你,”庄鹏低头猛吃,“就怕你不敢。”
“我走了。”董欢拿着东西穿过客厅走到门口,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她不打算拿了,她莫名其妙有些害怕这个坐在客厅里的男人。
“那这么着,你出钱给他过生日,”老妈想了想,“他一个学生,身上肯定没钱,你当哥的给他过,这总行了吧?”
头痛必须压下去,他今天还不能请和_图_书假,活没干完。再说他也不想让庄鹏觉得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今天他就心灵受伤请假了,不够丢人的。
他知道庄鹏在等他主动交待昨天的后续发展剧情,但他实在没什么可说。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对董欢的感情再深,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会干脆地翻过这一页,难受不难受的另说。
“你没给我撸撸么。”左航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吃饭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庄鹏在他背后用椅子背顶了他一下。
“可不是么,我都准备好肩膀了!”庄鹏乐了。
“那你别出去,上午有人去取东西,她走的时候你问她把我屋子钥匙要回来,以后你就用那套钥匙。”
“嗯。”左航站了起来,昨天苏战宇做的菜味道好像的确是不错,可惜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筷子最后还都吐皇上身上了,早上又没吃东西,这会开始感觉到胃里空得慌。
苏战宇愣了一下,他倒是能猜着左航是失恋了,但没想到失恋的方式这么另类:“那是有点没面子。”
无论是在她眼里,还是在别人眼里,左航都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既有成熟的一面,也时不时会孩子气一把,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永远都平静温柔。
苏战宇笑笑,在她第二次看过来的时候甩上了门。
左航也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免贵姓董,”董欢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绕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句,答完了之后才发现在现在这种场面,对话实在不应该是这样,她偏开头,避免直视这人几乎全|裸着的身体,“你是谁?”
董欢迅速打开了房门,一条腿跨了出去,随时准备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马上跑出去,然后转过头:“干嘛?”
“你想送什么就送,哪怕送颗大白菜,只要你没说,这就是惊喜,”苏战宇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裤子也脱了,穿着条内裤给他上课,“你提前好几天问,这就没劲了,懂么,你就算要问,也至少得提前个半年大半年的,很不经意地那么一问,然后很惊喜地那么一送,就齐活儿了。”